在热闹的气氛中,迎来了清明节,亲戚们都聚在一起,在外上学的妹妹们也都回来了,平静的村庄一下子人多起来,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吃饭时候,一个叔叔问我现在在哪里上班?
我一时语塞,只能说上一个工作辞了,现在正在找工作。正当叔叔还要说点什么时,爷爷出来呵斥了一声,我才免于难堪。
“也许有一天我会感谢你,但永远不会原谅你。”
离开k城前的那个夜晚,我泪流满面的看着华灯初上的夜景,心中充满了不舍和困惑,时至今日,我依旧没有找到那个感谢他的理由。
可能是我经历的还不够的原因吧,后来的事实也证明,我直到17年,才逐渐找到了感谢那个让我离开k城的人的理由。
吃过饭,一帮人聚在一起闲聊,奶奶说看到我现在没有工作,很着急,哥哥说道:“这有什么好急的呢?”
说着说着,有的就说帮我找找人,在w城的一家红豆企业找份工作,最后也不了了之了。
假期最后一天,我看着最后一个妹妹拎着行李离开,农村再一次回归平静。我用力的去感受人生中难得的假期,在网上制作好简历,开始投递,等待电话。
期间我也帮忙去做农活,在田埂上打油菜籽,把晒干的油菜杆捆扎好运回家,留着以后烧灶火用。
每天早晨,我会用板车的大轮胎当作杠铃,做上肢力量训练,到了傍晚的时候,在田埂陇上跑个约莫5公里的来回,两只狗跟在我左右撒欢。
有时我也会和奶奶去自家的田园里拔草浇粪,这样的体力活在现在的农村已经没有多少人干了。
我甚至尝试起了写作,在看书之余也动笔写点东西,奈何阅历有限,实在写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。
一个大学同学告诉我,我们毕业一年之后能够申请助理工程师的资格证书,得知这个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差点忘了这件大事,可是去私人的工厂里,这样的资格证书又有什么用处?
有天上午,我还在举大轮胎,有个电话打进来说给我来个电话面试,让我在电话里用英文做个自我介绍,我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,反而被电话那头的人无端说了一通,说我态度不好,而且从没听过这么差劲的英语口语。
在s城工作一年,我也交了一年的住房公积金,按理来说我离开s城之后,可以提取这六千多的住房公积金。
于是,便叫上四石一同再一次去了s城。
跟着四石,我轻松的逃票上了火车,来回省了百十块钱。
在s城里转了半天,才把住房公积金的钱弄到手,有了这六千块钱,这段日子也不至于过得太狼狈,应该可以撑到我上班发工资了吧。
可是,谁会想到,接下来的时间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尴尬最卑微的生活。
过了几天,四石又来找我,原因是我想趁现在赋闲在家弄点东西做做,我和四石商议了看看能不能做点有关皮鞋的生意,我的几个亲戚都是做皮鞋加工的,在这方面多少有点门路。
于是,我骑着我姑父的电瓶车带着四石去了镇上的亲戚家,进家门之前还顺带买了一些苹果,这些都算是必要的投资。在亲戚家,我和四石煞有介事的问了很多问题,最后发现也没有问出个什么说法出来,最后只能带着遗憾离开了。
“唉,我跟你讲,不去亲自做,真的就不知道什么情况,有些事只有自己去做了,才知道结果,不去做,只是听别人说,永远都是没用的。”我陪着四石在等送他上城的大巴车,四石掏出烟,跟我分析着,“皮鞋生意是不好做,就你刚才的那个亲戚说的,不过这里生意饱和了不代表其他城市也饱和了,而且你那个亲戚只是负责加工皮鞋制作的一个环节,我们要做的又不是制作皮鞋,而是卖皮鞋。”
创业这种事,想想很容易,但是真正要付诸于行动时才发现,每一件事都很难,真的很难。
四石坐上大巴车,绝尘而去,我也独自一个人骑着电瓶车往村里赶。
4月的微风拂面,清爽宜人,但是对于明天的担忧我依然很沉重。
四石告诉我,他要去新疆了。
去打工?去做小生意?上车走之前,他让我做好很长时间见不到他的准备。
那一刻,很多奇怪的想法涌上心头,如果真到那一天的话,愿我们俩都风雨兼程吧。
让我再次上城是燕丹的一次来访。
自从我住在乡下以来,他和胖子有时会来看我。有一次他俩大晚上骑着自行车一路从城里骑到我这里。当他俩气喘吁吁的站在我家门口时,我的吃惊多过于感动,两个人一胖一瘦,在4月的一个晚上,居然骑了二十多公里来到这里。
我给他俩倒了水,三个人坐下来开始玩起了扑克牌,一想到他俩还要一路骑回去,就感到一丝丝的内疚,好在两个人在路上也有相伴,听说胖子有时也会参加骑行活动,一下子就风雨无阻的骑上一两百公里,那是怎样的一种毅力和勇气。
这次燕丹是坐着他的朋友杰的车子来找我的,他拿着单反在乡村肆无忌惮的拍照,似乎要把这个乡村美景都放进单反里。
燕丹告诉我杰是他认识多年的朋友,做小老板的,有时也接点弱电安装方面的小工程做做,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搞搞,我想着自己好歹也有一张上海买来的弱电工程师的资格证书,就天真的想象自己以后负责弱电安装的工作。
于是,当天就跟着丹上了城里。
毕竟要求杰指点迷津,我叫上四石,请了杰和燕丹一起在老字号吃了顿饭。
77块钱,我记得很清楚,那顿饭一共吃了77块钱,虽然不是很多,但是在2013年,在那个我没有收入的日子里,我花了77块钱请他们吃了顿饭。
酒足饭饱之后,杰靠在椅背上,一本正经的告诉我,现在弱电安装这块已经饱和,想进去很难很难,可以让我考虑其他的事情做做,比如说修理打印机。
之后的话我也是听得迷迷糊糊,直到和他们俩分别时,我问四石有什么想法时,我才发现这次吃饭是莫名其妙。
只能说,燕丹很巧妙的从我这里混了一顿饭。
那天晚上我只能住在钢弹家里,狭小的单人床上挤着我和他两个人。
我不敢翻身,害怕这个摇摇欲坠的床随时会塌陷。
第二天,钢弹为了陪我没有去上班,我和他去了附近的网吧,在网上我看到绵羊在线,他一定在忙自己的工作吧,现在我多么羡慕能够有一份正经工作的他们。
于是,我给绵羊发了:“我们创作歌曲咋样,我填词你作曲。”
然而,过了很久很久,我都没有收到绵羊的回应,和我这个天真的想法一样,再也没有了回应。
可能,这样的画面,只会存在于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境中吧,每个人,都有自己的真实的路要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