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梨看着虞川，不由得想起，以前冬天的时候，自己也会这样，提前爬上床，把阿婆睡的那边暖热。
阿婆躺上床，总会把自己揽进怀里。
阿婆怀里很暖和，身上肥皂淡淡的味道和香火味混合在一起，不算好闻，但却熟悉得让人觉得安心。
白梨伸手，把虞川拽回床上，裹着被子像蚕蛹一样，挪紧虞川怀里，安然闭上眼睛，“挨在一起就暖和了。”
虞川没想到白梨会钻进自己怀里，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，才掀开自己的被子，给白梨也盖上，长臂压着被子搂住白梨。
虞川手臂紧了好几次，要不是担心白梨不舒服，他恨不得抱得更紧些。
“自从我阿婆离开后，再也没人这么抱过我了，我很想她。”
虞川轻轻拍着白梨的后背，哄她睡，“回再见面的，想念的人，都会再见的。”
虞川说的时候，低下头，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，属于阿梨的味道，他一直眷恋不舍的味道，从来没变。
白梨有点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，“虞川，谢谢你。”
谢谢你，用自己的命格替我挡灾化煞。
谢谢你，让我在生命的尽头，感受到爱和温暖。
虽然不知道虞川对自己的爱因何而起，但白梨知道，虞川是爱她的。
“明早起来，我们去镇上赶集吧，春节前有几个大集，都很热闹，去买点年货。”
“嗯，好。”
“再买副对联，福字也买两个，还有肉和菜。”
“好，我负责做饭。”
“中午继续打扫卫生，把屋子收拾出来。”白梨开口。
“嗯，正好明天去镇上问问，哪里能买到瓦。”
白梨还想说，要买电热毯和热水袋，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。
私心里，她希望屋子里还是这么冷，这样每天都能像今晚这样相拥而眠。
虞川的怀抱和阿婆的不一样，要更宽厚，更有力，气味也不同。
可这怀抱和阿婆的一样，让白梨依恋，有安全感。
“有空的话，我带你去后山玩，我小时候经常去。”
“好。”
“我们还可以去放风筝，去挖冬笋。”
“好。”
“虞川，我们在这多住几天吧。”
“好。”
白梨东拉西扯地开口，话里没什么重点，睡意越来越沉，声音越来越小。
虞川顺着摸了摸白梨的头，柔声道，“阿梨，睡吧，晚安。”
白梨点点头，喃喃说了句晚安，脑袋蹭了蹭，额头几乎贴着虞川的胸口，平缓的呼吸，湿湿热热的，落在虞川的心间。
虞川看着白梨的睡颜，舍不得合眼。
阿梨像这样躺在自己怀里睡着，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，久到虞川觉得又等了一轮沧海桑田。
这一觉，白梨睡得很好，虞川眼睛有点红，但精神也不错。
两人一起去集市采买，年前赶集的人很多，摩肩接踵，人挤着人，所以两人自然而然地牵着手，以防走散了。
虞川身量高，气质卓尔不凡，走在人群里很惹眼。
“你是白梨吧？”
同村的一个中年女人原本是走在两人前面的，和她女儿一起，回头看了好几次，才过来搭话。
白梨点头，“郭婶，新年好。”
“新年好！新年好！”
中年女人笑着上来拉白梨的手，一副和白梨很熟的样子，亲昵地开口，“哎哟，这一晃也有五六年没见了吧？你这丫头倒是越长越漂亮了！”
郭婶明明是在和白梨说话，但那眼神时不时就往虞川身上瞟。
她女儿跟在她身后，看虞川一眼就要低头去扒拉手上拎着的那把芹菜，耳朵有点发红。
不知道是冻的，还是害羞。
“就你一个人回来吗？”
郭婶一边问一边看了虞川一眼，希望白梨能介绍一下。
但不知道白梨是没听懂郭婶话里的意思，还是没注意到这母女俩的眼神，笑着开口，“嗯，阿婆有事，今年不回来。”
郭婶笑容一顿，连忙点头，“是有人请她做事吧？我听说现在很多有钱人很信这个的，神姑婆肯定很忙。”
随便应付了两句，郭婶也不拐弯子了，直接开口问，“小白，这是你朋友吗？跟着回来过年？”
郭婶笑眯眯的，邀请道，“你们家那老房子，这么多年没人住，冷锅冷灶的，你们收拾起来也麻烦，要不来婶家里住吧？婶给你们做好吃的！”
白梨乖巧笑着，礼貌拒绝，“不了郭婶，屋子小，收拾起来挺快的，改天去家里给你拜年。”
“也行也行。”
郭婶说着，拽着自家姑娘的手臂，往前一拉，推到虞川面前，“那正好我闺女这几天有空，让她来给你们帮忙，带你们四处逛逛！”
像是怕白梨又拒绝一样，小姑娘着急开口，“白梨，你肯定不知道，这几年村子里变化可大了，说不定你都会迷路呢！”
说着，抬眸看了一眼虞川，又迅速低下头
白梨觉得有点奇怪，不明白她在害羞什么。
“不麻烦了。”
虞川开口，拉着白梨的手，看似不经意地往前送了几分，动作很自然，但足够让这母女俩注意到了。
“陪阿梨回来，就是想看看她小时候长大的地方，我们不想有别人打扰。”
说完，虞川拉着白梨挤进人群里。
两人都走远了，郭婶母女俩还站在原地看着。
“闺女，这男的长得是不错，可什么条件我们都不清楚啊，听妈的话，还是和你二姨介绍的那个小伙子处处看，那小伙子知根知底，在镇上还有三个铺子，房子已经买好了，去年年底还换了辆20万的车，条件很好的。”
沈樱看着虞川的背影，开口道，“妈，你知道那个男人手上那块表值多少钱吗？”
郭婶也不好奇，就有顺着话接了一句，“多少？”
“能买30辆那种车。”
“30辆又怎么……什么！”
郭婶瞪大眼睛，满脸不可置信，“你吹牛的吧，怎么可能有这么贵的表？”
“没看错。”
沈樱开口，看着虞川的背影，眼中透着迷恋。
要是换做平时，这样的男人她连想都不敢想，可如果连白梨那个倒霉丫头都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，她凭什么不能？